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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日好不容易父子相见,因何闹到如此地步?征东是你的儿子,亦是我的心头之肉,你要斩他,请先斩我!”云娇终于出声了。
“唉!”贤杰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回到帅椅上,仰头望着帐顶,气急了的脸不停地变幻着颜色。
云娇款步上前,扶起征东,嗔怪道:“皇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竟在此大谈儿女私情,还以死来要挟你父亲和我?”
“母后,请原谅儿臣不肖,儿臣此举也纯属无奈,并非故意来惹父皇母后生气,儿臣早已禀明,此事是儿臣深思熟虑之后作出之抉择,儿臣深知此举必犯国之大忌,军之大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父皇与母后如果实在不能容忍儿臣此举,儿臣唯有请领军国之法,虽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皇儿,先不要说这些愤激之话,你可以先把事情原委说给为娘和乃父听吗?”
征东道:“可以。”
听完征东所述,帐下帐下一片鸦静。
“不行,就是不行!就算此女和你有千般情义,可是她是倭人,她是敌人!你若和倭人成亲,如何在全军面前作出表率?朕绝不答应!”贤杰仍然暴怒如雷,不过底气已明显不如先前足。
“既然父亲不愿成全儿臣,儿臣唯请父皇、母后治儿臣不肖之罪!”
“好,我成全你!来呀,将逆子关入囚笼,候来日问罪!”贤杰再次拍案震怒。
众将不好掺和贤杰家事,遂各自散去,中军大帐里只剩下贤杰夫妻俩在大眼望小眼。
良久,贤杰方发出一声长叹:“想不到逆子竟如此冥顽不悟,真是无法可想!”
云娇道:“你也是,削尖了脑袋硬要往牛角里钻!为什么就不能通融通融?他喜欢那倭女,就让他喜欢吧,何苦非要跟他较劲?”
“你呀,就是从小宠坏了他,什么事都由着他,现在还要依着他的性子来,还说什么‘通融通融’,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让了步,那还不乱了套?不准军中成亲,这一条还是你制定的呢!”
“不准军中成亲,原为约束士卒洁身自律,将一门心思放在打仗上,勿被儿女私情扰乱了军心——条例是人制订,特殊情况为何就不可通融更改?何况照征东所说,那位香子姑娘和咱们征东的情谊天地可鉴,咱们为何就不能做那牵姻的月老,一定要做棒打鸳鸯的法海?”
“夫人,原则问题是不能拿来通融的,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岂有儿女擅自作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看来你今天是认定了死理了,哼!”云娇悻悻道。
“夫人,你听我说,”贤杰不顾帐下还有卫兵看着,一把将云娇拉入怀中道,“我不是认什么死理,我杨贤杰也算堂堂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在全国军民的耳濡目染中,当前正和倭人交战,如果咱们允许孩子和倭人成亲,那全国军民会怎么看?”
“不和你说这个了,咱们去北路军大营走走如何?我也想看看那位香子姑娘到底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迷得咱们的征东神魂颠倒、不惜抗忤君命?”云娇说着欲向帐外走去。
贤杰一把拉住妻子道:“算了,天色已晚,明天再去吧,明天我和你一道去!”
云娇道:“好吧,明天去也无妨——你呀,对孩子温和点,别老是吹胡子瞪眼睛喊打喊杀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贤杰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次日,贤杰夫妇将征东从囚笼里放了出来,少不了又是一顿教训,然后让他领着去见香子。
征东以为父亲已经回心转意,心下大喜。云娇也以为丈夫脑袋开窍了,心中也着实替征东高兴。她虽还未见到未来的儿媳,但从心里已经认同了她,因为她相信征东的眼光是绝没有错的,同时爱屋及乌嘛,她爱征东,自然也理所当然地爱和征东有关的一切!因此她比贤杰更想见到未来的儿媳。她才不管她是倭人还是中土人,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她都喜欢!
一家三口快马加鞭,很快便来到了北路军大营。贤宝已率众将迎候在外,云娇见了贤宝,少不得又拉着小姑子的手亲呢一番,一阵寒暄后,众人便直奔香子的营帐——贤宝特意为香子在后营设置了一座鸾帐,供香子安寝歇息之用,并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可谓是特别优待了。
这时贤杰走在了头里,仿佛轻车熟路似的,直奔后营香子的鸾帐。云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皇上心急什么?是去见儿媳,又不是去见后妃。”
“娘娘说得是……”贤杰脸皮一红,尴尬地让到了后面,“征东,你带路吧。”
征东便走在了前面,同时诧异地看了父亲一眼。贤杰却有点心虚,不敢正视儿子的目光。
贤宝等人还以为贤杰因为昨日对儿子的态度太过粗暴,今天心怀愧疚,故有此脸红耳热之举。
穿过几座营房,香子的帐蓬已在眼前。
征东回身道:“父皇、母后且在此稍待片刻,儿臣去引香子来拜见父皇、母后。”
云娇不胜欢喜道:“你去吧,告诉香子不必行什么繁文褥礼,简单参遏一下就行了。”
贤杰则是不咸不淡地嗯啊了两声。
这里云娇还在埋怨贤杰的态度,征东却已径直走入了香子的帐蓬。
他掀开帘子,惊喜地喊道:“香子,父皇母后来看你了!”然而喊完这一声后,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帐蓬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香子,你在哪里?你不要躲着我!”征东蓦地感觉到了一丝不祥,发疯般地冲入帐蓬内,将每个角落都东翻西找,同时竭力嚎呼,试图要把香子唤出来。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