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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前的燮羽旧部,他对她已经足够宽容。但那之后好几天,朱丽都连日连夜地睡不好,她觉得后悔,却又不知道在后悔什么。矛盾和彷徨一直来回的揪紧她的心脏。直到今天,直到她听到月影和慕容苏的消息。
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换她在不知名的地方快要死了,有没有人愿意放下手边的一切不顾安危的去找她?
也许曾经有过……她的后悔,她的嫉妒,都是来源于此!
她狠狠地看着重纱后地人影,咬牙道:“我并不打算把书还给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无重良久不语,她的手越握越紧,连声音都紧绷起来:“只要你回大梵音寺,告诉你师父,告诉天下人,从此不再是佛门弟子,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走…………只要这样,我就把书还给你,你爱给谁就给谁。”
她一口气说完,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觉察不到地强硬。曾几何时她也问过他同样的话,但他没来得及回答。她本以为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但是现在,她不甘心!
但是这次,他的回答却没有犹豫,平静道:“朱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把《十梦录》还给我,我只能等一个月后亲自去取了。”
她愣了愣,半晌才将信将疑的问道:“你是说……你不答应?”
“万法由缘生,随缘即是福。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你说的什么揭语,我听不懂。”她咬紧了唇,眼中泛起雾气,“你连我的面都不敢见,怎么好好说话?”顿了顿。她的声音又变得迷离而柔和,“无重,我一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十梦录》在我手上。我……只是一时糊涂骗了你,可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你知道的……你一定会原谅我地对不对?”
他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如果朱姑娘不是来归还《十梦录》的,那就请回吧。”
“你……”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喉头涌上一股酸涩不适,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跺了跺脚。恨声道,“不就是本破书吗?上头弯弯曲曲的都是白朔字,本姑娘半个字也看不懂。一个个都当宝贝似的!我就偏不还给你,你出来,我们当面说清楚!”
说罢,举步上前就要拉开纱橱,然而手才伸到一半,一股温阳地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竟迫得她连连后退,手上竟用不出半分力气。
和煦如风却又强大如海,是大梵音寺的风动真诀。
她的手在半空中无意识的一扯。不小心拉开了一面窗子,窗外冰冷的风顿时飒飒的灌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机灵,遍体生寒,心头的那一点热,也在一刹那被浇灭了。
她喘了口气,声音里透出几分萧瑟冷意:“无重,你真的宁可与我为敌,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朱姑娘请回。”
“好!”她一扬头。强忍住眼中汹涌地水意,脸上却笑了起来:“有本事,你就一个月后自己来拿。不管能不能拿走,你我从此便各自生死有命……再无关系!”
“正是如此。”
……如果她遇到危险,会不会有人舍命来救她?这个问题真蠢,只要她把那些危险和祸害全部清除,她自然可以活得好好的!她一定要活得比任何人都长,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后悔了。要后悔的是别人!
她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可是笑容依旧妩媚动人。她慢慢地朝后退去。转身离开前的一刻,突然温柔低语道:“无重,我怀孕了。”
沉默。
“我决定,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千里。姓慕容,慕容千里,你觉得好听吗?”
她的笑声便如银铃一般的响起,蔓延了很久都不曾散尽。
…………千里,是为重。
她不放过他,一辈子。
许久之后,纱橱之后的一扇偏门被慢慢的推开,从里头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来。她静静的看着盘坐在地上的人,他肩头垂落地长发将脸遮住了,似乎连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尊雕像,就这么静静的坐了千年时光。
但是,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却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异常清晰,几乎能看到血液的流动。
良久,女子长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像是从深邃的湖底传来:“世间的人,有谁不苦?”
女子无意识的朝外看了一眼,喃喃道:“她也真是……”说了半句却又不说了,扬了扬眉:“我的伤好些了,该走了。救命之恩,玉笑来日一定还你。”
无重微微地点了点头:“涂姑娘不必客气。白衣残心的武功在你之上,下次请务必小
女子愣了愣,笑意微苦:“你这话,我就当成是关心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句和尚的口头禅,一点也不适合你。”她轻轻的咳了两声,将长发一挽,“那位朱姑娘有句话说对了,你应该回大梵音寺让天如大师许你还籍。不过和她在一起就不必了,天下有很多比女人更有意思的东西,你不去看看多可惜。”
他因她的话微笑起来:“涂姑娘也是女子。”
“我是,可我也觉得自己很没意思,一棵树上吊死,何必呢。”她低哼了一声,招了招手,“我走了,多谢,保重。”
“涂姑娘。”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抢《十梦录》?”
“那当然。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