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上山!”我拉着月儿的手,向山上赶去。
到得山顶,远远听见有人在拼斗,听声音好像是在比拳脚。我们对视一眼,选了棵参天大树跃了上去,居高临下观望着。
场中在拼斗的是韦一笑和一个魁梧的大汉。扮作小道童的哥哥和明月站在瘫痪的俞三伯身边,太师父站在附近,脸上神色不是很好,估计是没有躲开刚相的偷袭。赵敏坐在椅中,她身后十数个手下恭恭敬敬地站着,殿门外还拥簇着上百喽罗。
韦一笑和那大汉越打越慢,逐渐到了互较内力的境地。突然间呼的一声,大门中掷进一团黑黝黝的巨物,猛向那大汉撞去。这团物事比一大袋米还大,天下居然有这等庞大的暗器,当真奇了。那大汉左掌运劲拍出,将这物事击出丈许,着手之处,只觉软绵绵地,也不知是甚么东西。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原来有人藏在袋中。此人中了那大汉劲力凌厉无俦的一掌,焉有不筋折骨断之理?
那大汉一愕之下,一时手足无措。韦一笑无声无息的欺到身后,在他背心“大推穴”上拍了一记“寒冰绵掌”。那大汉惊怒交集,急转身躯,奋力发掌往韦一笑头顶击落。
韦一笑哈哈一笑,竟然不避不让。那大汉掌到中途,手臂已然酸软无力,这掌虽然击在对方天灵盖之,却哪里有半点劲力,不过有如轻轻一抹。韦一笑知道寒冰绵掌一经着身,对方劲力立卸,但高手对战,竟敢任由强敌掌击脑门,胆气之豪,实是从所未闻,旁观众人无不骇然。倘若那大汉竟有抵御寒冰绵掌之术,劲力一时不去,这掌打在头顶,岂不脑浆迸裂?韦一笑一生行事希奇古怪,愈是旁人不敢为、不肯为、不屑为之事,他愈是干得兴高采烈,他乘那大汉分心之际出掌偷袭,本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可是跟着便以脑门坦然受对方一掌,却又是光明正大过了火,实是胆大妄为、视生死有如儿戏。
那身穿破烂衣衫之人扯破布袋,拉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满脸血红,早在那大汉一击之下毙命。此人身穿黑衣,正是他们一伙,不知如何,却被人装在布袋中掷了进来。那人大怒,喝道:“是谁鬼鬼祟祟……”
话语未毕,一只白茫茫的袋子已兜头罩到。他提气后跃,避开了这一罩,只见一个胖大和尚笑嘻嘻的站在身前,正是布袋和尚说不得到了。
“夫君,那个袋子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是那个大和尚的兵器?”月儿忍不住问道。
我笑道:“是啊,他原来还有个刀剑砍不破的宝袋,叫‘乾坤一气袋’,你想想,这样一个大口袋当头罩下来,人在里面,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打也打不破,出也出不来。还要被人家看笑话……”
“那他那个袋子呢?”
“被我哥哥弄破啦!”我道:“他的袋子虽然刀剑砍不破,可是却怕涨。哥哥也不知怎么搞的,将袋子弄成个超大的气球,一下子就涨破了!”
“难怪看他的动作有些不顺手。”月儿道:“不知从哪弄来的袋子?”
“估计是从人家粮店米店偷来的。”
月儿俏脸绽笑,想象着大和尚小心翼翼地偷东西的样子。
说不得也躬身向太师父行礼,说道:“明教张教主座下,游行散人布袋和尚说不得,参见武当掌教祖师张真人。”张三丰还礼道:“大师远来辛苦。”说不得道:“敝教教主座下光明使者、白眉鹰王、以及四散人、五旗使,各路人马,都已上了武当。张真人你且袖手旁观,瞧明教上下,和这批冒名作恶的无耻之徒一较高低。”
他这番话只是虚张声势,明教大批人众未能这么快便都赶到。但赵敏听在耳里,不禁秀眉微蹙,心想:“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是谁泄漏了机密?”忍不住问道:“你们教主、副教主呢?叫他来见我。”
韦一笑哈哈一笑,说道:“这会儿你不再冒充了吗?”
赵敏冷笑道:“一只毒蝙蝠,一个臭和尚,成得甚么气候?”一言甫毕,忽听得东边屋角上一人长笑问道:“说不得大师,杨左使到了没有?”这人声音响亮,苍劲豪迈,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到了。说不得尚未回答,杨逍的笑声已在西边屋角上响起。只听他笑道:“鹰王,毕竟是你老当益壮,先到了一步。”殷天正笑道:“杨左使不必客气,咱二人同时到达,仍是分不了高下。只怕你还是瞧在教主份上,让了我三分。”杨逍道:“当仁不让!在下已竭尽全力,仍是不能快得鹰王一步。”他二人途中较劲,比赛脚力,殷天正内功较深,杨逍步履轻快,竟是并肩出发,平头齐到。长笑声中,两人一齐从屋角纵落。
太师父走上三步,拱手道:“张三丰恭迎殷兄、杨兄的大驾。”殷杨二人躬身行礼。外公道:“久仰张真人清名,无缘拜见,今日得睹芝颜,三生有幸。”太师父道:“两位均是一代宗师,大驾同临,洵是盛会。”
赵敏心中愈益恼怒,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珠转了两转,冷笑道:“江湖上传言武当乃正大门派,岂知耳闻争如目见?原来武当派暗中和魔教勾勾搭搭,全仗魔教撑腰,本门武功可说不值一哂。”
说不得道:“赵姑娘,你这可是妇人之见、小儿之识了。张真人威震武林之时,只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小孩儿懂得甚么?”赵敏身后的十余人一齐踏上一步,向他怒目而视。说不得洋洋自若,笑道:“你们说我这句话说不得么?我名字叫作‘说不得’,说话却向来是说得又说得,谅你们也奈何我不得。”
月儿掩口一笑,轻声道:“夫君啊,这个大和尚还挺逗。”
我凑过脸去,在她的腮边一吻,“我的月儿好可爱啊!”
“不许捣乱!”月儿捏了我一把,“小心别人看到!”
“好,不捣乱,看他们表演。”
赵敏手下那瘦削僧人怒道:“主人,待属下将这多嘴多舌的和尚料理了!”说不得叫道:“妙极!妙极!你是野和尚,我也是野和尚,咱们来比拚比拚,请武当宗师张真人指点一下不到之处,胜过咱们苦练十年。”说着双手一挥,从怀中又抖了一只布袋出来。旁人见他布袋一只又是一只,取之不尽,不知他僧袍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只布袋。
月儿又是一笑,“他偷了多少个布袋啊!一个又一个的,好像取之不尽的样子嘛!”
我微微一笑,继续看着下边。
赵敏微微摇头,道:“今日我们是来讨教武当绝学,武当派不论哪一位下场,我们都乐于奉陪。武当派到底确有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今日一战便可天下尽知。至于明教和我们的过节,日后再慢慢算帐不迟。张无忧那小鬼奸诈狡猾,我不抽他的筋、剥他的皮,难消心头之恨,可也不忙在一时。”
树上,月儿拧了我一把,绷着脸对我道:“老实交代,你又对她做什么了?怎么她如此说你?”
我摇摇头,“没做什么呀!”
“那我就要下去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骂我夫君的后果!”
“不要!”我一把拉住了月儿,笑道:“我只是抱了她一下。”
“果然是你不老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