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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构装体不可以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摩利尔坐在矮桌后面,从黑暗中打开一个暗格,寻找或者整理着什么东西。
“我如果坏掉,你就没有构装体可用了——你自己还无法制造吧。”
“一个构装体不可以向主人提条件!”
四十七不再说话,他坐在黑色的幔帐中间,好像又坐回了法师塔那个视野开阔的露台,只是周围没有了翼龙或者其它的什么大型飞行动物,四十七想起来了,动画片里曾经有过这种场景,一个黑暗隐秘的房间,一个可以闪闪发光的水晶球,一个女孩向另一个男孩讲述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拿去吧!”摩利尔仍过来一个布袋,在空中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
四十七在隔壁铁匠铺呆了几十个小时,花光了摩利尔给他的布袋当中的所有金币,重新清理和置换了很多零件,在那个老铁匠的帮助下调配身体结构。最后虽然看上去仍然黯淡无光,锈的厉害,但四十七自我感觉非常好。他用最后剩下的一些银币换回一把的精制双手剑——相对于他来说只是普通的佩剑而已,四十七在黎明前的街道上来回走着,踩出一个个类似恐龙的脚印,对自己还算满意。
这个样子也就先将就吧。毕竟在这个原始的地方不大可能做到将自己武装成以前那种移动炮台的程度。
这家伙越收拾越难看。不过起码还算有个人样儿。摩利尔站在门口想。
摩利尔也没闲着,她仔细藏好所有的法术书页,检查房间里几处隐秘的魔法徽记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从设置了法术陷阱的箱子里取出一些简单的魔法药水摆在矮桌上——准备重新开业。
“好了!别再闲逛了。”摩利尔抱着一堆古怪的灰黑色皮革丢给四十七:“把自己包好,这些灰蛭皮是防水的,我预感到今天会有雨。”
“还有,”她转身进屋之前又回头说道:“从今天起,停止你那种自恋的摆弄身体的行为,你现在这样子够好了!如果你每一次战斗之后都要把自己改造一遍,我宁可把你永远沉在沼泽的淤泥里!”
四十七弯曲手臂,感觉到皮革紧紧包裹着胳膊,好像一层布满了传感器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它安放在身上的每样东西都会很自然的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完全不需要复杂的中枢电路和传感装置,四十七隐约觉得这似乎是火种的功劳。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奥秘。四十七嚓的抽出巨剑,仅凭手腕关节就挥舞了几个大范围的剑花儿。或许应该谢谢那个老铁匠。他虽然强烈建议四十七的胸部只要用铁板加上铅汁焊死就可以了,但是四十七固执的配备了复杂的齿轮传动结构和足有两层的用弯刀形铁条组成的肋骨——而且要求老铁匠按照这个样子继续打造一些。老铁匠怒气冲冲的骂他多此一举,因为大多数构装体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所以四十七这样一来相对就要脆弱的多,加上普通的钢铁韧度和硬度都远远达不到四十七的要求,何况还要做成能拆解变形的零件。他最后断言,四十七像一般的魔像那样扑上去肉搏的话,不是迅速拆掉别人,就是被别人迅速拆掉。
当然是我拆掉别人。四十七想。当初我可是武装到牙齿的。那个老铁匠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马库斯。这个少了一只手的老家伙经验丰富,虽然有点夸夸其谈,但是显然也有不少话都被别人低估和忽略了,有空还要多和他交流才是——或许现在就去交流一下?
老铁匠马库斯正在擦拭一张大盾牌。虽说是铁匠,但是更像个收破烂的。冒险者把从沼泽里弄出来的东西就卖给老铁匠,然后再拿走一些老铁匠的东西,然后过一阵子可能就有一些别的冒险者再把这些东西重新卖给老铁匠,然后拿走另外一些,可能就是前一批冒险者留下来的……
“都说大湿地里沉沦着一个远古王国,我看都是屁话!”粗壮的马库斯用代替左手的钳子夹住盾牌,然后挥起铁锤敲平一些凹陷,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黑痰,留下一丝残液粘在乱蓬蓬的络腮胡子上。
四十七往后退了一步,很是担心下一口痰就会喷在自己的衣服下摆上。
“灰水蛭的皮?”马库斯眯缝着眼睛端详了一下:“隔壁那个小丫头看来还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嗨!放下那条铁链,你这小偷!”
“我是构装体,马库斯先生。所以我不可能偷东西……就好像你左臂上的钳子不会偷东西一样。”四十七恋恋不舍的把铁链从腰上解下来,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还缺一个流星锤。
“算了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脑袋里的坏水比那个小丫头多得多!”
马库斯一跛一跛的把盾牌挂在墙上:“你真的只是一个构装体?我还是不相信……但是你也不像我以前遇到的机关人……”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说起来,我敢保证整个雨城除了我没人见过机关人!那些傻蛋只会一窝蜂的往泥地里跑……我干吗和你说这些?滚出去,没钱就别进来!那么几个钱折腾我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亏本了!”
摩利尔现在也觉得自己很亏本。她面沉似水,冷冷的看着大马金刀坐在面前的盗贼头子。
半精灵卡斯特懒洋洋的搔了搔下巴,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一直从嘴角延伸进衣领。他肤色苍白,面容削瘦,黄褐色的头发披散着,以掩饰他右边那只被利刃削去一半的尖耳朵。
雨城里的人背后都管他叫一只耳——但是除了少数几个大头子,没人敢当面提起这个。
“噢,噢。可爱的摩利尔,你真让我为难。”卡斯特的嘴唇很薄,语气也是薄凉的:“当初是我做担保,你才能找到一队正经八百的冒险者陪你在大沼泽里乱逛……而你一去就是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
他夸张的摊开手臂:“在我们已经开始为你们哀悼的时候。你回来了……只有你回来了。哦,你回来了居然不去看我。考虑了一整天,我还是决定来打扰你。现在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和别人解释?甚至你说连可怜的兰斯都丢了命,我真不敢相信。我知道他,那是个聪明、机灵的小伙子,我是那么赏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