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凡尘种种皆为应劫而生,老衲有意渡你跳出红尘外,你若执意留恋,势必劫难重重啊。”
老和尚说得离奇,我听得心惊。这和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收徒弟连恫吓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要不是看着他是老和尚的份上,我真想冲进去直接把池春树拖走,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去。
“哎,拾伊,那老头跟春树说些什么?”邹淼玲悄悄过来问道。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凡尘再劫难重重也是现实世界啊,我没想过逃避,出家避世我是做不来的。”
“唉,命该如此啊。也罢,你不愿,老衲也不强人所难。但是,你须记住,贪恋的往往是劫的根源,放下才可获得新生。”
“谢谢大师教诲。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老和尚叹息。
以为池春树该往外走了,但他又停住。
“大师,既然您什么都看得清楚,冒昧地问一句,谁是她的有缘之人呢?”池春树的声音略显紧张。
我屏住气听老和尚给答案,因为我更急于知道。
老和尚半晌不出声,突然说道:“阿弥陀佛,天上地下,前世今生皆有可能。”
不等于没说嘛。我泄了气,这老和尚故弄玄虚,一定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讨厌。
“唉,老头说什么?”邹淼玲又问我。
“他想劝春树出家。”我低声告诉她。
“我靠!他敢?”
她这一声很响,我连忙又捂住她的嘴。
我俩俯低了身子做贼一般踮着脚离开那里。
见到池春树他还是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将老和尚的话放在心上。
我却没法像他那样淡定。如果老和尚真的是那种料事如神的高人,我则是祸害春树遭殃的红尘根源。唉,干脆说我是红颜祸水得了。
我会成为春树的劫难吗?不要,我宁可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不要成为祸害春树的女人。
“走走走,回去!该拜的不该拜的都拜了。”邹淼玲挽住高铭锐的胳膊往门口走。
“等等,我还想和那个师父说几句话,你们等我一会儿。”说完,我立即往老和尚的禅房走。
老和尚又在打坐敲木鱼,我刚跨进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说道:“女施主既然都听到了还来问什么?”他根本没看我便知道是我来了。
我吃惊不小,但当我看到他面前墙上的红木牌匾时顿时了然,锃亮的红漆如镜面反射出我的身影。
“我是听到了。你这么有本事,麻烦你帮我测一个人的运势,我可以奉上最好的香火。”
“老衲不是算卦的。”他缓缓说道。
“可你会算,佛祖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要是你测得准,我给你当弟子好了。”
“女娃娃真会说笑。你与佛门无缘。”老和尚笑呵呵地说道,脸转向我,目光慈悲仁善。
“你到底帮不帮忙?”
“不是不帮,是帮不了啊。”他叹息。“老衲知道你急于知道某人的运势,但老衲只是修行之人,无法卜算所有人的运势,只对纯净之人,眼前之人有感应。”
“那就请你感应一下眼前这个人将来会幸福还是倒霉吧。”
老和尚呵呵地笑:“聪明的娃娃。”
“我不是娃娃。”他对我用的这个词汇让我感觉被人看低了不说,仿佛这二十五年都白活了。
“女施主,我只送你六个字:天机不可泄漏。”
“你明明不知道,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以后我再也不来这里求佛问卦了。”
老和尚捻着胡须轻笑:“来应来之处,去应去之地。凡事皆有缘哪。”说罢,又敲起木鱼,不
再理我。
“和尚,我最后想送给你一句话:你很讨厌呐。”我忿忿地看着他的秃脑袋,扭身离开。
木鱼声不紧不慢地在我身后敲着,敲得人心烦意乱。
两天后,我们已经将老和尚的话忘光,各人为各人的事情忙碌。
凡尘中的人只知道图实惠,不会去猜谜。何况未来的事情只有未来到了才能验证好坏,目前只管过好每一天即可。
二月的倒数第三天,当我正在舞厅的休息室记流水账时,池春树过来找我。
“拾伊,有个日本人邀请我们一起去他家做客。可以赏光吗?”他的神情有些腼腆但充满期待。
“为什么邀请我?我认识他吗?”我不明白他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知道我憎恨日本人吗?
“他是个中国专家,也是我一个好友的舅舅,对中国文化十分敬仰,尤其对诗歌、辞赋、书法有多年研究。他早就听说我有个中国女友平日里也喜欢吟诗作赋,便竭力邀请我们过去做客。而且,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他邀请过好几次都被我借故推辞了。这次若再推托有点说不过去。我想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帮。另外,日后我是否可以脱下那身丑陋的制服也靠他呢。”
他极少求我帮忙,既然开口提出一定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想到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无论如何也该帮他一回,于是我点点头,“但愿他不让人感到害怕。”
“哦,他是个和蔼的小老头,尽管地位很高但一点架子也没有。你见了面就知道了。”他立即安慰我。
约了一个休息日,池春树接我去那个日本人家。本以为叫个人力车过去即可,谁知他却兴师动众开来一辆轿车。
“大日本帝国的军医这么拽啊,还配司机专车接送?”我嘲讽道。池春树立即解释说他可不够级别,车是那个日本人派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无话可说,
作者无话可说,
还是说了吧
春树日后会不会出家?
122
122、仁丹胡子。。。
车穿过法租界,向西北方向前进,穿过几道街区,进入一条十分整洁但异常清冷的街道,印象中这一带是日军军事管制区,中国人很少在这附近出现。
正想着似乎不是去往日租界的方向,一个个挂着长枪的日本宪兵出现在视线内,十步一哨,百米一岗,且不时有伪警巡逻队横里经过车前的路面。
“我们不是去日本租界吗?”我感觉不适,心想什么日本人需要住进有重兵把守的地域?
“不是。这里是特殊管制区,住进这里的都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