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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才明白,否则那个女孩不会死。”我幽幽地说道,一股凉气从脚底窜起,乔泰那张邪气的脸重现眼前。
这个恶棍的逃脱不仅对我是潜在的威胁,对所有活着的人都是一种威胁。
“你若真聪明,就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迟早会识破。”他一语双关地说道,脸凑近了我一些。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苦着脸看他,那张易容过的面孔使他看上去像另外一个人——陌生而俗气——唯有那双眼睛还是他自己的,深邃而冷漠,不带一丝笑意。“非常有意思。”他答道,沉沉的目光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霸气。
“好女不跟恶男斗。”我嘀咕道,看向左大姐。她睡得正香,打着小呼噜。怀孕的人好像既能吃,又很贪睡,我暗自分析道。
“你我皆属例外,注定要斗一辈子。”他黑亮的瞳扫过我,犀利中带着刺痛。“除非,我死了。”
心中不由一凛:“为什么?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低声质问他。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过什么也许不记得了,但是我不会忘,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会忘。我向你承诺过的话自然也不能忘。”
“你承诺过什么,她又说过什么话让你值得用一生来折磨自己。”
他更凑近了我一些,鼻尖几乎碰上我的鼻尖,缓缓说道:“你让我永远都不要忘了你,我也承诺永远会陪着你。如此,你满意吗?”
“她满意,我不满意。”我冷冷地推开他的脸。他眸里的光彩让我心悸,同时一阵刺痛。
“都一样。”他的嘴角轻蔑地上浮,构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只是包在一堆黑色的胡须中,又有这样冷艳的形态显得不伦不类。
“不一样,对我不公平。”我哀叹道,眼睛里似有东西要融化。我忍住不让它们发生化学反应。
他冷哼一声,不语。
“古人云:退一步海阔天空。古人又云: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你何必咄咄逼人?就算你跟她之间有再多的仇怨,六年啦,也该结束了。放了她不好吗,等于放了你自己。世界这么大,她非得爱你才是对的吗?除了她,你就再无旁人可以爱了吗?再说,真正爱一个人,应该给她选择幸福的权利和自由,而不是狭隘的报复和囚禁。你若真心爱过她,就该明白这一点,怎么能一条道走到黑呢?”我诚恳地对他说心里话。
虽然之前我的所有努力都以失败告终,但我还是幻想他能幡然醒悟——这个世界本来已经充满痛苦,为何还要增添伤害?
我不想成为牺牲品,他若能放过她等于放过我。我替她求情等于为已谋利。他的变态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我不能放弃争取自由的机会。
沟通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前提是他愿意与我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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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你好像又出现幻觉了。”他将双手枕到脑后,露出蛮横、霸道的眼神。“等将来你真正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个问题不迟。在惹恼我之前,闭嘴!”
这就是标准的爱钻牛角尖的男人。
跟变态加没素质的人沟通——太难、太难。
我的好脾气烟消云散:“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这么待我迟早会遭报应。到那时,你后悔也晚了。”
“好一个报应,我乐意奉陪。不过,你的话太多让我不乐意了。”他说着,冲我竖起两指。
又要点我的穴?太可恶啦。
我连滚带爬地逃到对面铺上。“左大姐,想不想去茅厕?”这时候她可是最佳挡箭牌,我不惜骚扰她。
“大妹子,谢谢你。我刚要起呢,你真细心。”左大姐捧着肚子坐起来。
“是不是我们吵着你了?”我试探地问道,好像有一阵子没听见她打呼噜。
“没有,没有。”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我扶住她向厕所方向走。
“大妹子,男人有时候就跟孩子一样,看着是个男子汉吧,可做出来的事情没法说。就说我那口子,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好起来时跟一个人似的,可脾气一上来就翻脸不认人,跟撵鸡鸭一样把人往外赶。要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我真不想活了。造孽啊。”她说着不住地摇头。
我没好劝她什么,汉奸家属,人前看着风光,背地里也许暗自流泪吧。
两边的厕所都被人占着,我扶着左大姐靠在车厢壁板上保持身体平衡。
“有些憋不住了。”左大姐冲我一笑。
我抬起拳头擂其中一个厕所的门:“请里面那位快点儿,有位孕妇急着用哪。”
门开了,一个身高一米多点、身形粗壮的小男孩钻出来,定睛一看不是小孩,是个侏儒。
我向他致谢后,刚要搀扶左大姐进去,一个身影抢在头里挤了进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叫道,在他就要关门之际拿脚抵在门缝里。
“脚拿开!”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一看到他那张脸,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们先来的,而且你没看到这是个大肚子吗?她等不急了。”我跟他商量。
“大肚子咋的啦,老子更急!”那人将门往后拉,然后使劲来撞我的脚。“再不出去,老子废了你的脚。”
“大妹子,大妹子,算了。”左大姐捂住肚子劝我。她的脸色不太好。
“这位老子,请你给个方便吧。你看她这么重的身子……”
“找别处去!”那人更猛地拿门撞我的脚。
“尔忠国,快来!有人欺负你贱内啦!”我大声喊道。
抢厕所的人呲着牙,粗鲁地伸出手来推我出去,并用力将鞋踏在我的脚背上。见我仍不妥协,他开始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