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捂住脸,我竭力阻止自己掉眼泪。
哭有什么用?眼泪能帮助我摆脱厄运吗?
合金手镯触到肌肤上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感,我抬起手臂瞪着它:“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害我如此倒霉?说话,你倒是说话啊,如果我做过罪恶的事情,你惩罚我也罢,诅咒我也罢,至少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是死刑总得宣判罪状吧。给我个理由!”我无法不愤怒,“你不是真爱手镯,你是厄运手镯!我知道了,你就是带来厄运的手镯,谁戴上谁倒霉。你嫉妒我活得太轻松、太自在?还是嫉妒我长得太美?你这个混蛋东西,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失去理智地将戴着手镯的腕叩击在瓷砖上。
砸碎它,我恨恨地想着,不顾手臂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将手镯往坚硬的瓷砖上磕。
瓷砖裂开几道缝,磁屑四下迸开。再看手镯,居然丝毫未损。
我大声地骂了一句从未骂过的脏话:“我靠!靠!”
“太太,你在里面干什么?拷什么东西?”一个男仆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
“关你屁事!”我吼道。
“我进来啦,你若把东西砸坏,先生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你敢?偷看我洗澡,小心眼睛烂掉!”我急忙从水里爬起来,将大浴巾裹在身上。
“太太在洗澡?哦,那我可不敢进来。”男仆说着,话音远了。
不是废话么,在浴室不洗澡拆墙玩吗?
我匆忙洗好澡,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刚上楼梯,便听到大厅里有动静,回头看去,尔忠国托住佟鹭娴烫伤的手臂走进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赶。
“站住!”尔忠国已经发现我了。
我贴在墙根俯视着他——这就要找我算账了?腿肚子有点发软。
那女人太会演戏,好像浑身烫伤一般柳眉紧蹙做痛苦状,口中却道:“算了,忠国,我这伤不严重,比这严重得多的我不也挺过来了。”
嚯,瞧这女人多大度啊,居然说算了?可越这样越能说明她有多阴狠毒辣。
我哼了一声,蹬蹬蹬往楼上走。
“我叫你站住!”尔忠国提高几分贝叫道。
我咬着牙继续走,头也不回。
一个高大的影子带着风声飞过来,稳当当地落在我前面。“聋了吗?”他瞪着我。
“嗯。”我狠狠地应道,心里却忍不住惊叹这么高,他居然忽的就上来了。我若有他这本事还会在这里受窝囊气?
我往右走,撞上他的身体,连忙让开。往左走,还是撞上他的身体。
不等我抬眼看,身子一轻,转眼落到厅里,就在佟鹭娴面前。
“今晚,佟小姐洗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尔忠国沉着脸对我说。
我瞪向佟鹭娴:“好。”心里却说:看我怎么帮你洗?洗死你,狐狸精!
来到浴室,佟鹭娴挑剔地让我将浴池擦洗数遍。我照办,放好水,我甩甩手,对她说:“自己洗,我怕忍不住把你摁进水里溺死。”
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帮个忙啦,凤娇妹妹。总不能让你先生帮我洗吧。”
“你的手臂根本没事,装什么装?”我揭穿她的骗术。
“若没事,我还能劳驾辛大小姐吗?”佟鹭娴不阴不阳地说道,“医生告诫我千万不能沾水,我只有高高举起手臂,多可怜啊。”她说自己可怜,可脸上怎么看都是洋洋得意。
“我不信,你打开纱布让我看看。”
“唉,你不信我还真不能捂着,好像我成心骗取别人同情似的。”她掀开纱布,伸过手臂让我看。
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烫伤的地方血泡都起来了,而且面积又扩大了些,比中午那会儿看上去严重得多,这伤应该假不了。
“苦肉计?”我厌恶地看着这个女人,太狠了吧。她正慢悠悠地脱衣服,露出丰满匀称的身体。
她将烫伤的手臂高举着倚在墙壁上。“请吧,凤娇妹妹,辛苦你了。”板等我给她洗澡。
“你不是还有一只胳膊吗?”我没好气地看着她。
“不方便。”
“你为什么不叫亨利啊,或者马克什么的给你洗,他们会很乐意帮你,再苦再累也愿意。”
佟鹭娴笑了起来:“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我怕你不知道。”我丢下手里的浴巾,扭头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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