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轻易地穿透她的灵魂如一只归墟中的老蚌,第一次在黑暗里打开坚硬的外壳,露出那颗明珠。整个世界充满皎洁的月光。她转过身来,在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喘息声中,双手缓缓扶上他的胸膛,轻轻踮起脚,吻了他。
星空开始旋转,宇宙失落方向。前一刻衣冠笔挺的男人,用欣喜的深吻和拦腰而起的拥抱,回应她走出的第一步。空落落的卧室被雪光映的一片洁白,她沦陷在身下柔软的床垫和身上连绵的火花里,却在最后的欢愉到来前,被冷酷而温柔的推开。
男人每一条肌肉的线条都如捕猎的狮子般凶残,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掌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眼睛,声音嘶哑蛊惑如塞壬:
“叫我的名字,乖,告诉我,你把心交付的人。”
她在尖锐的疼痛和极致的欢愉里几乎掩面哭泣,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海水在翻涌,向她兜头压了过来,她别无选择:
“承,承咏……”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前一刻如兽般的狂野,被她的声音,忽地点化,孩童般无辜而满足。他再次俯身下去,将整个星空赠予了她。
……羞愧捂脸的分割线………
“醒醒,醒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广播声低低在耳边回荡,残夜尚未褪去,雪光愈发晶莹,她从昏睡中醒来,看着窗外的世界。
航站楼Arrival门前几盏橘色灯火,已经开始有车运送来来往往的人。她沉默地拿出钱包付账,将司机递给她的大箱子放在手推车上,看车远去。
转身,她已是一名离人。
她抬头看看天空。雪已停了,无风,阴沉,正是适合人沉睡的天气。她打好登机牌,破天荒给自己定了一个头等舱。过安检的时候被要求摘下围巾,她这才后知后觉,要命的没穿高领毛衣。检她的是个稚嫩清秀的小妹子,还没等她尴尬,妹子已经先对着她颈边草莓和锁骨齿痕,露出满脸红晕。
她也只好装作老手,满不在乎地走到传送带尽头,收拾好自己的包。
然后逃也似地奔到登机口,第一个走进登机通道,走到头等舱最后排角落的座位,蜷缩起来。空姐甜美的声音穿来,她看着自己用了两年的手机,默默拔出了卡。
“关机就可以了,小姐。”空姐疑惑地看着她。
她回过去一个笑:“刚买了最新款的手机。请给我一条毯子。”
气流推他们攀升,第一缕曙光里,她拉下遮光板,将自己裹得紧紧的,终于闭上了眼。
顺利登机是个奇迹。在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她分神,身体的酸痛终于泛了上来。昨晚他的疯狂和宠溺,在她脑中如电影般一遍遍重复。她把自己的脸埋进毯子里,记忆定格在他平静的睡颜。坚毅,沉静,让人忍不住去抚上的鼻梁和眉峰,却依然睡的那样沉。她把自己收拾干净,齐整,蹲下身来,在他额前印上一吻。
“荒芜是不配作为回礼的。原谅我。”
她的泪终于滴了下来,在万米高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为那曾有过的一刻确定的幸福,为这将要来的漫长未知的自愈,为一个倔强到在快要冻死的时候,依然从燃着壁炉的温暖屋子中走出的灵魂。
可她知道他会明白,正如他在第一次真正吻她之前辞退她那般用心良苦。他和她,要的都是茁壮干净的爱情,他除掉了那么多的杂草,接下来,该是由她,播上生机的种子。
如果有一天,她牵起他的手,一定不是现在这个苍凉的灵魂。并肩而立,站在夕阳或月色下,坦然相依,才是她要的。也是他应得的。
小明和小红相向而行,相遇的时间依然难解,只是已知小红的起点,就是脚下缓缓放大的城市,D城。
而D城,用绿荫河流,满城火辣,拥抱了从冰雪中逃离的她。
新手机上简简单单几个微信号,原先的旧友只存了晓鸥一个,就连老陈都只能通过晓鸥跟木彦单线联系,晓鸥也更乐此不疲地把老陈的愤怒投诉截屏给她看,她乐不可支却假装淡定地回复过去:
“对这种叛徒,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然后处理她们新开酒庄的烦琐事项。庄园大片的田里栽上了细细的葡萄藤,周围也有玫瑰花丛。她和晓鸥选了红色的玫瑰,火红的,让人一看就联想到生命、活力、喜悦的那种火红。田地边上是一排小小的三层小楼,晓鸥推荐了一个朋友设计,盖起来后果然带着纯正的欧洲风情,又不突兀,而是很好地融入了这片熙熙攘攘的土地。小楼平时按照主题旅店对外开放,那个朋友包揽了所有内装,就连客房的挂画,都是亲笔画的。木彦看着下面那个简简单单的签名,问晓鸥这是谁。屏幕那边的晓鸥一反平时大大咧咧的常态,有些支吾地说:
“就,上次你见过的那个……”
木彦疑惑地一挑眉:“上次?谁啊?……那个画画的小哥儿??”
晓鸥斜着眼看地面,轻轻,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次换木彦爆发出一阵欢呼的笑声,晓鸥如一头误入陷阱横冲乱撞的小鹿,哼唧了半天,才央她换了话题:
“我会认真的。你也要加油。叔叔恢复得很好,他也在加油。那家疗养院最近又接到了……好心人的资助,引进了新的仪器和药品。他开始对叫他的声音有反应了。”
木彦对晓鸥笑笑:“多替我陪陪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过去常驻……”
晓鸥隔空拍了拍她的头:“他把重家打理地很好。重暮峰的生活基本以游山玩水哄老婆逗孩子为主,就连新闻报导重家时,放在大标题的,也已经是重柏的名字了。”
那个名字不在让她的心波澜起伏,只是像一片羽毛落在草地上,依然有着令人珍惜的美。
挂掉和晓鸥的视频,她走到窗边,看着柔和起伏的丘陵,微微笑着,梳理那些回忆。然后被敲门声打断。小助理探进头来,捧着一摞资料:
“彦彦姐,这是基金会接到的第一批求助资料,我整理好了。”
工作让她像个陀螺旋转起来,她从重重大幕后,走向自己的台前,披上战衣,开始真正地奋斗。
当然上天也给了她一点幸运。短暂的冬天过后,天气和风土都得到了不错的结合,葡萄藤长势甚至超过了预期。晓鸥在欧洲时颇结下了一些国内的人脉,国内的酒庄在初春的时候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