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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巧是姐姐生辰,她便拿去献宝了。
“姐姐在哪?”
“城郊竹林。”
湖小月转身出门。
房内静了下来,只听得茶水流入茶杯的声音,片刻,他已沏好一壶茶。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门外之人也大大方方推门而进,一袭白衣给这房间增添了温和之色。
“你怎知我这此?”
“你断不会让她一人来此。”蒋无垠抬头看他,声音淡淡地,猜不出喜怒。
江沫然悠然坐下,静静地出神,半日,叹一口:“今日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若是劝我就此住手,那便算了罢。”蒋无垠断然拒绝。
似是料到他会拒绝,江沫然并无过多失望,执杯抿茶,似是淡淡道来:“昨日宫中十七皇子溺水而亡,是否落月楼所为?”
昨日深夜张益洲带来急报,宫中深受皇上喜爱的十七皇子忽然溺水身亡,皇上病情加重,急需沉稳大将维护朝中秩序,这才前去拜访沉大人。
“十七皇子尚且年幼,许是玩耍时不慎落水,这并无奇怪。”蒋无垠冷笑,眸色深不可测:“况且皇上对小皇子甚是喜爱,就连乳娘、侍卫都亲自挑选,岂是落月楼能□□去的。”
江沫然脸上几不可见有温愠之色,平日与小皇子亲近之人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太子殿下了,小皇子溺亡,宫中已有不少流言蜚语。
“你以为,太子真如世人所说的明君?”
☆、第十二章抉择
“不知金老板想说什么。”江沫然唇角微杨,话语间不经意疏远几分。
蒋无垠倒来了兴致,如说书夫子般,似是嘲笑又似玩笑:“太子年纪轻轻战名威赫,面对十几万军马临危不乱,何况小小一座宫廷,自然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确是君王之选。”
江沫然低帘冷笑,近日宫中流言纷纷,矛头直指太子,待追溯源头时,这位散布谣言的廖大人就这么巧死在东宫,如今太子更落得一桩谋害忠良罪名。
“怎能与金老板相比,连宫中常使廖大人都被你收买,落月楼的手未免伸得长了些。”
“金华楼往来客人如此之多,在下有幸得蒙几位大人照顾,相交于礼,都是些文雅之人,说收买未免太俗物。”
“你以为落月楼能单手遮天?”江沫然眸色幽暗深不见底,冷道:“与你称兄道弟李大人,张大人,延福公公都已向太子坦白,若不是看在你我往日有些交情,单是陈庄失火就足以将你压进天牢。”
“交情?”蒋无垠忽然哈哈大笑,起身踱步到窗边,推开窗棂,看天边淡淡夜色里的几道黑影:“当年若不是你们将那所谓的江湖游商带回柳府,兴许便不会有灭门惨案,可怜柳老爷到临死之前都在担心江家安危,而你们;”话到此处便又挺住,他回身看他,眸色寒冷之极:
“你们撇得一干二净,这十几年在他手下步步升官,你敢说,当年之事与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江沫然倏地站起来,大掌拍在桌面,震得茶水溢了出来,忍住怒气:“你若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念旧情。”
蒋无垠无所谓耸耸肩,不在意道:“江公子何必恼羞成怒,你若念旧情,怎会带人来翻我金华楼。”
伸手关上窗,他唇角微微上扬,似是得意道:“金华楼人鱼混杂,我若要藏人,怎会选择这里?既然那些大人们如此信不住,那便麻烦你通知他们,三日后落月楼会将他们的妻儿尸体送回,切勿挂念。”他的语调很轻快,声音醇厚好听,甚至不带一丝寒冷之气,仿佛与老朋友话唠般。
江沫然握拳,已是败了一截:“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们。”
“我要你亲手杀了太子。”
夜已深,随风飘来的乌云遮住一轮明月,也盖住了屋檐下的话语。
湖小月在诺大的竹林走了半日,转悠着又转回出口,幽幽月色下白皑皑雪花随着微风飘下,落在她的头发、掌心,冰冷刺骨。
竹间似乎有些动静,只见一道红衣闪过,停在弯下的竹尖,来者生得十分俏丽,肤色白皙如雪,红唇微扬喜上眉梢,只见她纵身跃下,轻飘然落在雪地。
“雨儿,果真是你。”晩倾涯亲昵牵起她的手,笑如灿霞,就如孩童般天真无邪。
“正巧师傅也来了,快!”说完,不等她回答便牵起她的手轻身跃起,不多时来到简陋的小居,皆是木竹搭建而成,落在一片竹海之中,孤独而幽静。
晩倾涯推门而进,冰冷的风摇晃了屋内的烛火,榻上闭眼打坐之人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红衣女子,身后穿着烟黄长裙的女子亦紧跟着,二人推开门的一霎那,犹如看到当年两位小女孩破门而进风风火火的模样。
即便时间过去十余年,她依旧没变,大大的眼睛眉眼盈盈,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优雅恬静,不知何时记忆中傲娇的少女已长得亭亭玉立。
“师傅,您看谁来了!”晩倾涯将她推到叶书祁面前,笑道。
这几年师傅谢绝了她所有的拜访,日前寻到妹妹踪迹便命人前往方林寺送信,不料今日二人前后到达,教她如何不欢喜。
“叶伯伯。”湖小月低吟出声,她想象过无数次相逢的画面,莫想竟是如此平静。
叶伯伯与爹爹是知己好友,在江湖上柳府,江门,叶氏并称为江湖三侠,江伯伯喜欢四处游历,她甚少见面,而叶伯伯则是常年赖在柳府好吃懒做,自小她便与他较为亲近,常缠他教她武功,偶尔被逼急了,他便拎着她扔到爹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