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牵强,落月楼找到了某人的行踪,自然要向师傅报平安。”江沫然睨眼看她,微微牵唇,笑得温和:“叶师傅是重情义之人,当年在薛阳峰无论救下的是谁,他都无法原谅自己,我早该想到这点。”
湖小月看着他,若有所思,然而下一秒便扬起了笑容,干脆走出来与他并坐,道:“叶师傅为人我不清楚,公子为人却真真是一诺千金啊,点了睡穴就能瞒天过海了?”
公子原是答应了陪她入睡,实际情况便是点了她睡穴一走了之,哪有这般欺负人的?
江沫然万没想到她忽然扯到这件事,愣了半响,转眸,嘴角弯起:“饿了吗?”
此招百试百灵,下一秒,湖小月已物色好酒楼,眼睛眨巴眨巴回头看他:“公子,银子带够吗?”
此时已到莫国东郊,淮河乃是东莫两国交界处,古贩商人,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大桥两面分东莫两国,大桥连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肉铺、布庄等等,湖小月所指的是一间‘金华’酒楼,以前行讨至此都要绕路而走,听说这酒楼只做富家子弟的生意,穷苦人家连门都不许靠近。
两位小厮匆匆迎出门,笑成月牙:“客官,快里边请!”
说道,一位小厮连忙去牵马车,另一位则是弯腰哈笑引进门,湖小月走近小厮,一手搭在他肩上:“小福,你可记得我?”
被唤小福的小厮抬头看她,一成不变的笑:“姑娘达官贵人,小福怎敢忘。”言罢,慌忙引进,弯身将座椅擦得晶亮:“本酒楼新出招牌名菜,姑娘公子可有兴趣一试?”
江沫然看她,湖小月手持筷子,敲着桌面,思考:“招牌名菜怕是不好吃,就上些我经常吃的罢。”
小福面色有些挂不住,金华楼上下有几百道菜,他哪一一记得,哭笑不得:“姑娘···”
湖小月仍不死心,一把凑到他面前,指着自己:“东破庙的丫头你不记得了?”
小福不敢多看她,退了几步,认出了眼前之人,半是欣喜半是畏惧:“我原以为你被抓去了,平安无事便好。”说罢,退下去为她点餐。
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参杂,小福是一年前认识的,那时她才来到丰都,误入‘金华’楼被打得半死,幸得他将她救了出来,还给她送些剩饭剩菜,才不至于饿死。
“怎的不理我了。”湖小月嘟囔,顿时失去了兴趣。
江沫然在旁已将两人关系猜透,且不管她以前是何人,现她如今是客,他怎好在此攀关系,长年在官人间徘徊,他怎会不识得生存之道?
低眸而笑。
“啪!”不知怎的响起巴掌声,众人不由侧目望去。
酒楼正中有一男一女站着,只见男子捂着脸,另一手还抓着女子的手,满脸不敢置信,女子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貌,只是衣衫有些许凌乱。
“啧!陈家二公子真是不死心。”放下酒杯,耳边有幸灾乐祸的声音。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男子,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是相貌堂堂,筷子夹了一口菜,似乎对那不感兴趣。
湖小月倒是非常来趣,挪了挪位置,坐到他身边:“公子,你说的陈家二公子可是太尉大人的陈萧郎?”前些日,陈庄失火,上百口人早已葬身火海,他又怎逃出来的?
男子看她的眼光颇有赞赏,点点头:“听说他那日睡在‘醉红楼’才免于一难,啧啧~真是败家子。”言罢,又指着那位姑娘:“那你可知她是谁?”
湖小月看不到女子的样貌,从她衣着来看,应出生于富贵人家,陈萧郎如今家道中落,唯有找的便是他的未婚妻…凌思越。陈凌两家,一位是太尉,一位御史,双方二女早早定了亲,只可惜这二人郎无情妾无意,一位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一位则是公开要嫁入金华楼,二人品行狂妄,亦是丰都人人茶凉午后闲话。
见她猜得了七八分,男子吃了口菜,嗤笑:“自陈庄败落后,他便日日缠着凌思越,讨钱去了。”
湖小月看他大口大口吃,张了嘴,还未说话便被公子拉了回去。
人潮似乎有些骚动。
一位黄衣男子正缓步下楼,只见此人长得明眉秀目,一双丹凤眼,似幽潭般深不可测,挺直的鼻梁,薄唇轻轻牵出一抹笑,艳丽而不妖,如一支梅花,苍古而清秀。
江沫然看他,勾唇而笑。
蒋无垠
☆、第六章红颜
“金大哥!”女子忙跑到黄衣男子身边,嘟嘴,一副娇嗔模样。
湖小月这才看清她的样貌,明眸秋水,雪腮微红,模样甚是可爱,她若知道对方是落月楼杀手,还会不会这般唤他?
“臭娘们!今日你若不许我,我便杀了你。”男子指着她,语气凶狠,纵使此女子于自己无关紧要,但见她在众人面前撇下他投向男人怀抱,心里总会忿忿不平。
蒋无垠低眸,向身边女子,温柔道:“随我回房罢。”言罢,转身上楼。
凌思越紧跟身后,眉眼满是笑意。
“站住!”陈萧郎嘶吼,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匕首,当真朝她刺去,凌思越回身看他,红唇勾起轻蔑的笑意,身边小厮上前,两三下制住了他,压在地面,匕首应声而落。
凌思越蹲下,拾起匕首,玩弄着,抵住他的脸,冷笑:“如今你不过是身无分文的乞丐罢了,你该知道乞丐的下场。”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如清晨婉转的莺啼,如今说这话不禁让湖小月毛骨悚 ', ' ')